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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21章 明爭暗戰殺機四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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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21章 明爭暗戰殺機四伏

“夫人別擔心。”張良言笑晏晏把她拉到身後,叫住欲離去的項聲:“請轉告範增一句話,我若死了,義帝的死訊頃刻間就會傳遍各國。彭越的軍隊也會立即向九江進軍,切斷項王攻齊的後路。”

懷瑾尚未反應過來,項聲就震驚的望過去:“你說什麽!”

張良無聲無息的笑起來,昏黃的燭光中,他像一塊透亮的暖玉,可眼神裏卻有無限冷意和令人膽寒的威脅。

他甚少露出如此顯而易見的攻擊性,與他慣常表現出的儒雅溫和大相徑庭,讓周圍的人感覺到駭然。

因他這句話,項聲匆忙離去。

而懷瑾便立即問他:“你何時跟彭越有聯絡?我為何從來不知?熊心又是怎麽回事?他不是被阿籍遷到郴城區了嗎?怎麽會死?”

“這些事跟你都沒關系,你不用擔心這些。”張良拍拍她的手背,溫言撫慰。

懷瑾默然,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,張良做了這麽多的部署。如今將底牌全部亮出,看來是真準備要和楚國一刀兩斷,徹底投到劉邦那裏去了。

想到項聲適才指責的話,她難受得有些發不出聲。

她總是事先想象各種情況,一遍遍提前適應難過,然而事情真實發生了,她比想象中還要難過千百倍。

這晚項聲離開後,楚王宮有過一小段時間的慌亂,這些都是懷瑾事後才知道的。

她不知道彭越在這裏面擔任的是個什麽樣的角色,但範增他們明顯很忌憚這個人,很快就讓項伯領兵追上項羽,去解決彭越這個麻煩。

“我離開彭城,就夠不到這裏了。”項伯離開前特意找到張良,語重心長的囑咐了一般:“你……自己保重吧。”

張良溫和的看著他,項伯就苦笑:“我知道自己白操心,你要沒本事,我也用不著離開彭城了。只是我去阻擊彭越,最長不會超過三個月,你要抓緊時間。”

這三個月不離開,等彭越的事解決了,範增和其他項家人不會再讓張良有機會活著離開楚國。

項伯看著他一直帶笑,察覺出一絲異樣:“除了彭越,你還有什麽後招嗎?”

張良眉頭動了一下,詢問:“我可以告訴你,你確定你要聽?”

沈默了一下,項伯擺擺手:“算了,別告訴我!我不能背叛家族,哪日不小心洩露出去了,又擔心會害到你,不知道也罷了。”

懷瑾同情的看著他,無力的笑笑:“阿纏,謝謝你。”

項伯搖搖頭,他們大約是最為難的兩個人,同病相憐。

很久之後,他笑出聲,在張良左肩上用力捶了一拳:“張子房,我真是有些後悔認識你了,這是作的什麽孽!”

連日來的愁思被項伯這一拳驅散,懷瑾捂著嘴笑起來。

張良剎那間眉眼都帶了喜悅,翩翩對項伯一揖:“真是多謝你了。”

“酸!”項伯翻了個白眼,轉身就走。

宅子外面,範增派來的士兵已經全部離開,張良看似得到了喘息的機會。但是,他們可以去城中任何地方,卻沒有辦法出城門。

同時範增和項聲都變了策略,如果說前段時間還對張良嚴加防範、威逼利誘,如今就只剩下恭敬和禮遇。

金銀珠寶一箱箱從楚王宮擡到張良這裏;留在彭城的官員流水般的上門拜見,他們猶如對待項羽一般對待張良,就差行三拜九叩大禮;範增還給韓成送了數十個美姬,以便伺候韓成在宮裏的起居。

懷瑾起先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,可張良的臉色越來越凝重,而她漸漸在市井中聽到百姓談論項王對韓國申徒的器重,終於明白過來。

張良手中有項羽的把柄,還有彭越的襄助,範增等人暫時還動不得他。

於是就來一招先發制人,讓輿論全站在楚國這邊,張良這會兒要是跑了,楚國絕對不會放過他,哪怕項羽調頭追捕張良,諸王也不會站在張良這邊。

楚國如此禮遇對待,要是張良還要離楚投漢,劉邦收下他恐怕有失厚道,正好給了楚國伐漢一個絕佳理由(但懷瑾看來,真正想打仗,隨便找找就能找出千百個理由)。

同時,一個背恩忘義的人,他再把義帝的死因公諸出來,恐怕相信他的人也寥寥無幾了。

這招也不知道是誰想出來,懷瑾私下猜測,這麽惡心人的主意,肯定跟範增那個老東西脫不了幹系。

隨著時間推移,楚國對張良的厚愛已徹底傳出去了,而張良這邊也收到了遼東王和燕王送來的禮物——他們追隨楚王,所以對楚王擡舉的人也要示好。

這是一個信號:外面的人已經全都知道楚王對張良的器重,他們都以為項羽一回彭城,就會立即封張良為楚國的大司馬。

然而懷瑾知道真實的情況是:只要項伯解決了彭越,範增和項聲他們就會馬上下殺手。

大暑之後,張良告訴她,劉邦已暗地裏派了人馬在彭城外守候,要她隨時做好好殺出去的準備。

懷瑾問:“劉邦派了誰?”

“不知道,”張良揚了揚手中的信,平靜道:“只說派了數百精騎躲在城外的石薊嶺。”

“既然劉邦派了人,為何不立即走?”懷瑾不解。

“要等。”張良眼神微沈,望向天邊的夕光,起了點點愁容:“有一個名正言順的借口,才能走得理直氣壯而不怕後患。”

看他神情,似乎有些為難,懷瑾斟酌片刻,問:“你似乎有了主意?”

張良臉上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:“是有一個法子,就是有些太損,正在考慮用不用。”

這個人,讓劉邦明燒棧道,讓項羽等人放松戒心,然後劉邦拿下三秦穩定關中;項羽要去打劉邦,他又立即把齊國那邊的消息告知,禍水東引讓楚國無暇顧及漢中;項羽派人偷偷殺死熊心,他卻一早拿到證據憋到現在才說;還有韓念透露給她的三言兩語,齊王根本就沒有和梁王合謀企圖反楚,那封齊梁反楚的信件真實性可待考察……

樁樁件件,哪件不損?

見妻子欲言又止的模樣,張良瞬間就摸清楚她在想什麽,難得的不好意思起來。

下一秒,他惡狠狠的把懷瑾拉到腿上抱著,抵著她的額頭:“你心裏是不是在偷偷罵我!”

“沒有!”她飛快的否認,張良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,懷瑾痛了一下,脖子刺痛的地方被他輕輕舔舐,讓她又麻又酥。

恍惚中,她想到張良這些年的轉變。

年輕時的他被道德仁義所束縛,謀略之道往往都是光明磊落的陽謀;不知道從哪個階段發生了轉變,他的底線放低了許多,無論陰謀陽謀,管用就行,往往是一招封喉的鐵血手腕。

那麽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轉變的?懷瑾思量許久,想到最開始見到張良冷硬的模樣時,是在韓國剛被滅的時候。

張良似乎是那時開始發生了變化,再然後便是……她與張良和離、張景去世之後……

“你在想什麽?”張良在她脖子上吻了一會兒,見她毫無所動,不禁有些好奇。

懷瑾嘆了口氣,勾住他的脖子,擔憂:“等離開彭城的時候,鶯兒怎麽辦呢?她現在鐵了心跟我們斷絕關系,如何肯跟我們走?”

“我會想辦法的,你不要操心。”張良繾綣的在她眉間吻了又吻:“你只管在家裏吟風弄月,做你自己喜歡做的事情,其他的都交給我,我會保證你安樂的生活。”

她明白張良的苦心,為了讓她置身事外,現在他幾乎不怎麽給她說外面的事情。

正是因為明白,所以她也不愛多問,只是越來越緊張的局勢讓她無法視而不見。項家人與張良的交鋒,她既為難也憂心。

殺機四伏的彭城,她和張良在一起,忽生出一種生死相隨的念頭,只是這麽一想她便覺有些可笑。

生死相隨?張良要是知道自己這麽想,恐怕只會被她氣死。張良的字典裏,沒有絕路,他永遠有後招。

夏盡秋來,項羽和齊國開始交戰,項伯那邊一直未有消息傳來。

懷瑾不知張良口中那個很損的計劃到底開始實施了沒有,想著這些事,在家中縫衣服都能被刺到手。

張良尚未有動靜,在楚宮的韓成倒坐不住了,聽聞範增又新立一個韓王,準備派這個人去管理韓地,韓成十分恐慌。

某日夜裏,他召集在彭城的幾位心腹準備逃出彭城回到封地,剛到門口就被抓獲了。

聽說被審訊時,韓成看到心腹被大卸八塊,當時就精神崩潰的大喊:“除了我還有張良!石薊嶺有漢王派來的騎兵,就是派來接應他的!別殺我,我都告訴你們!”

張良的境遇再一次發生了改變,府上又被圍了,只不過這次是範增和項聲共同派人圍住的。

同時範增還讓宦官在府前大聲斥責張良與漢王勾結,說張良忘恩負義,當時無數百姓在外面圍觀,大約不消半天就能傳遍全城了。

這是第幾次包圍他們的住宅了?懷瑾都覺得有些麻木了,她看著淡定喝茶的張良,問:“你怎麽一點都不害怕?韓成怎麽會知道劉邦的人在石薊嶺?”

張良吹了吹茶沫子,溫言軟語:“哦,我讓韓念偷偷透露給他的。”

張良主動透露的,那他便是自有安排,這也是他計劃中的一環嗎?

懷瑾尚未想透,英月就帶著項佗前來,他們自然是進不來,懷瑾在大廳裏聽到門口吵鬧,出去一看才知是他們。

“這是我父親的符節,看清楚了!”十多歲的項佗把一塊青銅打造的符節亮出來,那些士兵才猶豫著讓了路。

一進到大廳,英月就道:“阿聲和範先生剛剛帶人去了石薊嶺,這一來一回必是晚上才得回來。阿佗偷了符節出來,趁這個機會你們快些逃!”

項佗把符節放到桌上,十多歲的少年已經十分有主見了,他看著懷瑾:“姑姑,父親和範先生回來之前,你們一定要離開!”

“是聽到什麽消息了?”張良笑問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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